文/黎文婕
来源:锌刻度(ID:znkedu)
后疫情时代,全国各地的企业接连复工。
疫情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去,回归办公楼的上亿人饮食成忧,吃什么才安全,成为了一大难题,团餐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成为了低迷餐饮业中的一匹“黑马”——根据公开数据,预计其 2020 年市场份额和市场规模都将再创新高,接近 1.7 万亿元。
当中式快餐品牌老乡鸡等餐饮巨头,抢先闯进这片蓝海之后,做内容起家的趣头条、快递行业的龙头顺丰以及视频平台爱奇艺等互联网企业,也纷纷踏足而入,打算分块“蛋糕”。
于是,这一长年占据着餐饮市场1/3 份额的细分行业,在“黑天鹅”飞过之际,被资本的力量带至了聚光灯下。
不过,以“团”之名,谁能抢占C位仍是问号。
跨界巨头催热团餐市场
在 3 月初收到复工消息后,不会做饭的刘瑞雨犯了难,疫情仍未完全结束,她对外面的堂食餐厅并不放心,所在的这家上海私企又没有企业食堂,“在公司怎么吃饭呢?”
令刘瑞雨庆幸的是,很快,她收到了行政部门发布的通知,“返回公司后,公司统一安排团餐外卖,请同事们佩戴口罩分批次领取。”
事实上,和刘瑞雨所在的企业一样,复工以后,许多没有企业食堂的写字楼,以及虽设有食堂却尚难开放的企业,都以团餐外卖的方式,解决了员工的用餐问题。
于是,“黑天鹅”为团餐提供了一个消费培育期, “用餐安全”的理念已成为一大共识,多地政府更是直接鼓励企业进行预约式网络订餐。
需求激增的刺激下,企业团餐这个巨量的蚂蚁市场浮出水面。
数据显示,2019 年中国团餐市场规模高达 1.5 万亿元,占整个中国餐饮市场的 33.23%。预计 2020 年中国团餐市场规模将增长 12.67%,届时中国团餐市场总规模将达到 1.69 万亿元,餐饮市场的占比将提升到 35.65%。粗略估算,团餐的体量大约为在线外卖的 6 倍。
外卖巨头反应迅速:早在刚开始复工的 2 月中旬,饿了么就在全国推出“企业团餐安心送”;美团也在北京、上海、深圳等 CBD 较集中的地区,发起“放心工作餐直供”的活动。
在专攻的领域里大展身手,外卖巨头们的选择并不难理解。不过,令人有些惊讶的是,物流巨头顺丰、趣头条和爱奇艺等互联网科技公司,也盯上了这块“蛋糕”。
“在疫情之前,公司就引入了库盒这个平台,但并非员工用餐的唯一选择。疫情之后,因为主打智能炒菜机的库盒可以避开人员接触感染,又可以通过小程序提前预定,而且公司也会发放优惠券,库盒就成为了大家的主要用餐途径。”在趣头条上海总部工作的 Annie 告诉锌刻度,稍早些时候,趣头条扶持的、主要面向城市白领阶层的库盒就已悄然发力。
启信宝的工商信息显示,库盒背靠的深圳饭立得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为趣头条创始人兼 CEO 谭思亮。其拥有完整供应链的餐饮自营服务平台,服务范围涵盖了从餐饮制作、包装到最后的配送环节。
锌刻度打开库盒的微信小程序发现,其配送范围限定在一些合作的企业园区和相应的企业楼层,餐饮服务范围包括午餐、下午茶和晚餐,订餐时间局限在工作日期间。目前,其服务的企业园区集中在深圳和上海,收录相关企业地址已超过 200 个。
很快,“物流一哥”顺丰也伺机而动。有备而来的顺丰推出了企业团餐平台“丰食”,专注于企业团餐,为企业提供集体预约订餐、集中配送,无接触安全送餐服务。
尽管顺丰同城最近公开回应称,“丰食”项目做得很轻,本身没有上升到公司的战略层面,甚至不是顺丰同城的重点业务。但踏足而入之后,大概没人会轻易放弃这块亿量级的蛋糕。
此外,日前,爱奇艺也于 5 月成立了“北京格芮馥餐饮管理有限公司”,试图在团餐市场分一杯羹。
困局之下,难争C位
“黑天鹅”的契机和资本的力量,让聚光灯持续打在团餐这一尚未被完全开发的蓝海。但看似平静的蓝海之下,其实早已风起云涌多年。
只不过,与其他餐饮赛道不同,心有浩瀚却鲜为人知的团餐行业在餐饮业实属特殊。与社会餐饮不同,团餐供餐需求稳定且巨大,对食品安全、机械化程度、标准化程度、后厨设备、供应产业链方面有较高的要求。
因此,传统团餐的复杂之处和封闭性人皆闻之。
“相较于社会餐饮,团餐企业往往更关注资源与关系,需要通过竞标、谈判获得饮食专营权,在发展过程中仍存在诸多痛点。”中国团餐专业委员会委员艾青就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市场分散,头部不够拔尖,中腰部企业少,一直都是这个行业的痛点。
在种种背景之下,尽管团餐的市场份额占了餐饮业大盘的四分之一,却被散落各地的数万个蚂蚁企业分食着。与世界级的团餐巨头比,美国和日韩团餐前五强的市场集中度高达 60-80%,而中国团餐前百强的集中度仅5%。
公开数据显示,我国团餐企业的数量在 10 万家左右,其中,头部团餐企业的营收早已破亿,而其它巨量的长尾团餐企业,其年营收也不过在数万到百万之间徘徊,甚至不乏团餐企业面临着经营不善甚至亏损的局面。
因此,即便互联网企业的涉足或许能让团餐市场有所变化,也并非所有人都能乘势起飞。打破行业困局之前,争抢到这场团餐之争的“C位”,并非易事。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互联网企业有着天生的优势。因为,团餐行业通过互联网转型升级的苗头正在发生。
“围绕整个团餐产业外延市场,包括团餐产业所形成的供应链体系、品牌体系、信息化和数据能力等所带来的新增市场潜力,更将远超于行业整体收入规模。”作为资本方代表,蚂蚁金服相关负责人曾点破资本方争相布局团餐市场的玄机——巨大的发展潜力,特别是新模式和新技术带来的新市场前景,才是这些互联网企业们的野心所在。
“通过‘互联网+’赋能团餐企业,可以大幅度提升其运营效率,其实近年来已经有很多团餐企业通过互联网技术,开始探索产品品牌化、管理信息化、制作智能化、采购集约化、食安标准化和人员的职业化等。”资深团餐经营者刘辉(化名)告诉锌刻度,很多本土传统团餐企业有着天生劣势,即规模普遍偏小,而且大多在特定区域内经营,还没形成产业带。
“这就是互联网团餐企业的机会,这些互联网企业可以借助资本和科技,加速团餐市场的变革,并打破常年鱼龙混杂的封闭局面,摆脱场地的限制,采用更加灵活机动的方式,有效降低成本,进而以品牌撬动市场。”刘辉称,在互联网企业的推动下,团餐行业的集中度或许也将进一步加强,独角兽就有可能诞生。
疫情结束后,“团餐”还是最优选吗?
不过,相较于长远的发展,眼下的团餐平台们有着更需直面的问题——在疫情期间,团餐需求短时期内大幅提升,但当疫情逐渐稳定,需求也正逐渐回落。
5 月初,刘瑞雨所在的公司停止了团餐供应,员工开始分批次点外卖或自行带饭。
其公司行政 Monica 告诉锌刻度,“因为国内疫情逐步稳定,固定的团餐实际上难以满足不同员工的需求,也确实会增加公司行政员工的工作量,所以公司在征求了员工意见后,决定恢复自行用餐。”
“其实团餐的口味确实有些单调,品类也没有外卖平台上多,之前因为安全需要,大家还可以理解。但是疫情慢慢稳定,外卖平台上的很多商家恢复营业,自行点外卖的同事也越来越多,再点团餐就没什么必要了。”刘瑞雨认为,团餐不过是一个过渡期的选择,不会成为同事们的长久偏好,“毕竟大家现在不仅想吃饱,也想吃好。”
与此对应的是,不少在疫情期间跨界做团餐的堂食企业,也大批回归堂食业务。疫情之初,品牌餐企巡湘记因不能开放堂食,也曾瞄准团餐这一市场。为承接企业团餐,巡湘记成立专门团队,设计了团餐菜单、购买全新包装盒,同时对服务流程和业务流程也进行了调整。
但在 3 月初,巡湘记创始人欧阳俊平发现团餐业务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传统中餐还是需要以堂食为主。”于是,他决定立即回归堂食,回归顾客体验。
这些不过是缩影——伴随疫情稳定,一批因疫情而涌入的消费者和品牌餐企,都正用脚投票,离开团餐市场。
那么,在特殊时期被看好的“团餐”赛道,在疫情结束后还能符合跨界而入的互联网企业的期待吗?
“虽然疫情后期的需求会有回落,但团餐的需求依然是长期存在的,毕竟疫情之前,这就是一个巨量市场。大部分企业、学校、工厂等,对团餐的需求是固定的,并在 2018 年就破了万亿。”刘辉认为,眼下的需求回落是正常的,跨界企业也必然早有心理准备。
“我国团餐企业虽然起步晚于常规社会餐饮,但只要团餐的新逻辑和产业结构搭建完成,格局则有可能大变,而此时入局的互联网巨头则有可能成为推动变局的力量。”刘辉称。
那么,这些互联网企业能否真的实现“弯道超车”,将这个高达万亿人民币规模的赛道,引向新的赛季?时间自会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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