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12 点了,朋友圈刷完了,眼皮已经往下掉,要想放下手机依然需要动用强大的意志力。
也许你也有这样的习惯,手机需要放在视线之内,就算不在视线内也要经常看到它。
在生物学家看来,人类的情绪体验,对应到生物化学层次,就是一些激素和神经递质的复杂反应。而目前与手机使用行为相关的人体激素研究,主要集中在多巴胺和皮质醇这两种物质上。
多巴胺与行为上瘾关系密切
多巴胺(Dopamine)是人体内一种重要的神经递质,在免疫系统、肠道、血管等不同的地方可以发挥不同的作用,这种物质同时也与成瘾有关。
多巴胺分子
2001 年,斯坦福大学的学者发表的研究表明:多巴胺会促使人们期待得到奖励,但不能让人们感受到获得奖励时的快乐。
电子消费产品上很多交互细节,都可以让人们大脑中的多巴胺激增,从而出现「行为上瘾」的现象。
无论是社交平台上的点赞、小红点,还是资讯软件上让人应接不暇的推送和信息流,或者是游戏里悦耳的声效、金币。有人认为,这些设计堪称这一代人的可卡因,能够让人在不经意间沉迷上瘾。
行为上瘾跟物质上瘾(比如药物及毒品上瘾等)的生理机制是相似的,在上瘾的情况出现时,我们的大脑会发生三种变化:脱敏反应、敏化反应和脑前额叶功能退化。
大脑神经在适应了某种刺激以后,就会想要继续重复这种感觉,从而形成渴求。当人继续重复同样的行为,被刺激的区域就会产生耐受性,在同样的刺激下,产生的多巴胺和多巴胺受体会变少(即脱敏反应)。
敏化反应则是让人对上瘾物相关的信息更加敏感,在上瘾者的眼里,上瘾物会变得比其他事物更加吸引人。
而脑前额叶功能退化,将导致成瘾者控制冲动和预知后果的能力减弱,让人控制不住自己。
「每当有人给你的照片点赞或评论的时候,你便会获得一次「多巴胺」所带来的满足感。」Facebook 创始人之一 Sean Parker 曾在 2017 年向公众表示,他们为了维持用户的忠诚度,利用了人性的弱点。
早前 Twitter 创始人 Jack Dorsey 也表示,如果可以重来,他会把点赞的功能删掉,因为这项功能并没有给互联网带来什么积极健康的贡献。
手机对皮质醇的应该或许更严峻
多巴胺与人们对手机行为上瘾有关,然而有学者认为,我们日常玩手机的行为对体内皮质醇的影响更加严峻。
当我们沉迷在手机的世界中,交付出去的是时间、睡眠、创造力、注意力。频繁接触社交媒体的千禧一代,焦虑水平高于当今其他任何一代人。而这个焦虑背后,是人体内应激激素「皮质醇」的升高。
皮质醇分子
皮质醇是由肾上腺产生的一种激素,当人体面对压力或者血液中糖皮质激素低于正常水平时就会释放。
无论是两万年前被野兽追的山顶洞人,还是 2019 年过马路遇上急刹车的现代人,我们在面对紧急情况时,身体都会释放出皮质醇促使人体能够做出反应,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皮质醇与身体的很多生理功能有关,其中一个就是应对压力。
人们每天使用手机的时间越来越长,并且会把它刻意放在自己看得到、摸得着的地方。
手机上装有社交、资讯、邮箱等各类 app,也意味设备可能有着各类通知、消息,定时查看消息通知、最新的资讯成为一种习惯后,会慢慢形成一种「意想不到的个人压力」。
《纽约时报》曾引述美国康涅狄格大学互联网和科技成瘾研究中心的创始人大卫 · 格林菲尔(David Greenfield),对手机与人体皮质醇水平关系的看法:
当你的手机在视线范围内,当你听到它发出的声音,或者你以为手机有消息通知时,你的皮质醇水平就会升高。
格林菲尔认为,这是一种压力反应,并且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与此同时,身体会有个自然反应就是去看手机,想要让这种压力消失。
遗憾的是,每当我们打开手机查看消息通知和各类资讯时,经常会被迫引发产生更多的压力和焦虑,比如工作群里的新任务、订阅列表里的标题党新闻、网络社交的新动态、担心错过重要消息……
于是就形成了一个压力反应的坏循环「想看手机 – 皮质醇水平升高 – 去看手机 – 引发更多压力焦虑 – 皮质醇水平继续升高 – 继续看手机」,当这类循环不断加强,人体内的皮质醇水平就会长期处于升高状态。
现有的医学研究显示,当人体长期处于慢性压力的状态下,皮质醇长期升高,大脑也会受到影响,出现结构萎缩、功能退化和基因表达异常的情况。
比如在慢性压力下,负责专注、决策、思考和交流的「前额叶区」会萎缩;负责控制学习能力、记忆能力和压力控制的「海马体」会发生退化;情绪中枢「杏仁核」内区域神经细胞的连结会变少……
也就是说,玩手机太多太久,人真是会变笨、变傻,变得反应迟钝、情绪麻木。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销儿科内分泌学者 Dr. Robert Lustig 表示:
我们所知道的每一种慢性疾病都会因压力而继续恶化,我们每天使用手机正是在加剧这一点。
人脑很复杂,放下手机就很简单?
人体激素、神经递质在人体内的分泌和作用相当复杂,并且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
就目前而言,我们对大脑自身功能依然所知甚少,就连大脑里有多少种细胞都还没有研究明白,而多巴胺、皮质醇只是我们对大脑生化反应所了解的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在人类漫长的进化岁月中,大脑演化出了奖赏机制和应急机制,多巴胺和皮质醇只是大脑这一系列复杂生化反应里的物质。
这些物质在人类危险重重的进化历程中指导着我们的行动,通过奖赏机制驱动我们去做一些事情,或者启动应急机制让我们能够应对紧急情况、压力。
现有的矛盾则是,智能手机这类技术和产品在利用人脑中的奖赏机制,向用户提供满足,用户面临着「行为上瘾」的情况;与此同时,人们过度使用智能手机的行为,也对自身大脑的功能、结构造成影响。
虽然人脑运作太复杂,大脑也还没有进化出快速适应技术发展的模式,但其自我调节和修复能力也是不容忽视的。
Screen/Life Balance 运动的创始人 Catherine Price,也是《如何和你的手机分手》一书的作者。她表示:我们可以通过对大脑进行训练,使得我们对奖赏和压力的反应从恶性循环中跳脱出来。
比如关闭消息通知;把引发焦虑的应用藏在主屏幕以外的文件夹里;在下意识想看手机的时候去感受自己的情绪而不是立即顺应大脑的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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