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SF 中文 （ID：kexuejiaodian），作者：SF

在地球上，如果在一段较长的时期内，人类活动显著改变了地球的气候和生态系统，那么这个时期就可以被称为人类世。人类世是地球上的一个地质年代，最早由荷兰大气化学家保罗・克鲁岑（Paul Crutzen）在 2000 年提出。近年，随着人类对月球环境的影响越来越大，一些科学家认为，月球也进入了人类世。

文 | 《科学焦点》编辑部

译 | 木木

编 | 赵佳明

原载于《科普周报・科学焦点》杂志 2024 年 03 期

自 1957 年苏联的“斯普特尼克”1 号卫星进入太空，人类探索太空的历史也仅有不到 67 年，但我们已经大大改变了月球的面貌。从人类第一次踏上月球，到航天器坠毁、着陆造成的破坏，人类的许多活动都被记录在月球表面的风化层中。

在过去的 11 亿年里，月球一直处于哥白尼纪 —— 当前仍处于哥白尼纪。那么，现在，科学家正在讨论，月球是不是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地质年代 —— 月球人类世。

为什么说月球进入了“人类世”？

即使是在地球上，界定人类世也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因为必须要有明确、系统的记录，来证明人类已经成为影响地球地貌的主导力量或主要推动者。但是，地球的地貌系统一直在不断变化，一直在抹去这些记录，比如被埋入地下，或者被微生物分解，被植物吸收。

相较而言，界定月球的人类世更方便一些，因为月球的地貌系统并不活跃，人类活动留下的记录不会被轻易抹去。过去的 11 亿年间，造成月球表面发生变化的主要原因是流星体的撞击 —— 这样的撞击并不常见。现在，造成月球表面变化的因素又加入了人类活动，而且人类活动的影响已经非常显著。

因而，有科学家认为，或许月球的地质年代应该更新了。另外，这也为科学家研究地球带来了新的机遇。美国堪萨斯大学地质调查局的博士后研究员贾斯廷・霍尔库姆（Justin Holcomb）认为，因为月球的地貌系统很简单，能够记录较完整的人类活动痕迹，这让它成为了研究人类活动对环境影响的绝佳“实验室”。

人类改变了月球

目前，对月球影响最大的是航天器的着陆。与流星体的撞击不同，航天器的着陆不仅仅是一次撞击，一些航天器携带的漫游车还会在月球表面行驶。不久之后，还会有宇航员重返月球，进行取样。

其实，对月面影响更严重的是航天器的意外坠毁。现在，特别是近年来，世界各个国家或地区，甚至是很多私营公司，都能探索、开发月球。那么，在这场新的“太空竞赛”中，难免会有意外发生。自 2019 年，月球表面已经发生 6 起航天器坠毁事故，这对月球上特定区域影响巨大，比如静海基地。

此外，航天器的意外坠毁，可能还会抹去之前人类活动的痕迹。这些遗迹包括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高尔夫球，以及装有人类排泄物和呕吐物的袋子。“阿波罗”16 号任务的宇航员查尔斯・杜克（Charles Duke）甚至留下了一张全家福。

但这并不是最奇怪的。2019 年，美国非营利性组织“拱门任务基金会”发射的航天器撞向了月球，这艘航天器上载有水熊虫。而印度月球车的车轮上刻有印度国徽，当它在月球上行驶时，在月球表面留下了很多印度国徽的印记。

通常，这些人类的痕迹被称为太空垃圾。但其实，人类留下的这些并不是垃圾，而是遗迹，记录了人类在月球活动的历史。因此，和清除太空垃圾的思路不同，我们反而要争取保护好这些遗迹。

如何界定月球进入人类世？

霍尔库姆告诉我们，不能根据地球上的人类世概念来定义月球上的人类世，因为月球上根本不存在气候，界定月球是否进入人类世主要依据的是岩石和风化层的记录。

首先，火箭的燃料可能会污染月球上的冰，冰也是科学家重点研究的对象，因此冰是界定月球人类世的一项“证物”。美国重启载人登月计划的一个目的就是要研究月球上的冰。

其次，人类可能会对月球稀薄的大气层产生潜在的影响。目前，科学家十分关注这一点，这是出于对未来人类活动的考量，因为我们将来可能要去月球采矿。废弃的矿渣和扬尘会产生哪些影响？它们将如何影响月球大气？它们会让月球表面变得雾蒙蒙的吗？这些都是科学家需要进一步探索的问题。

最后，如果航天器没有按照预定计划着陆，也会让重要的人类活动遗迹面临被摧毁的风险。这个影响不好评估。

纵观人类历史，我们正处于太空探索的过渡期。如果我们统计一下，自 1959 年苏联的“月球”2 号探测器登陆月球，人类对月球的所有撞击，包括意外撞击、有目的的撞击或着陆，撞击频率大约为每年 1 次。但在 2024 年，全世界的发射计划大约有 493 项，其中 17 项的目的地是月球，这是历史平均值的 17 倍。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不久之后，每年月球探测器的发射次数可能会达到一两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