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Rich Haridy SME 科技故事

　　来源 New Atlas

　　作者 Rich Haridy

　　翻译整编 SME 科技故事

　　水源中有较高含量锂元素的地区，往往有较低的自杀率？近日，一篇全新出炉的综述把全球各地的相关研究整理了一遍，结果表明：确实如此。

　　那么，向社区饮用水中添加微量的锂是否可以降低自杀率呢？研究人员表示，或许有必要为此开展实验。

　　“上古时期”七喜瓶盖，赫然写着“添加锂元素”（Lithiated）

　　锂——从元素到药物

　　当前，锂元素作为治疗双相情感障碍（Bipolar Disorder，即“躁郁症”）的药物成分已广为人知。

　　在 20 世纪早期，人们将其奉为一种通用的大脑保健品，甚至出现在最初的的“七喜”饮料配方中。不过那时它不叫“七喜（7UP）”，它的发明者认为矿泉中的锂元素对人体健康有益，便以锂元素作为一大卖点命名了这种饮料（Bib-Label Lithiated Lemon-Lime Soda）。

　　实际上，医学界对锂元素的医疗作用认识过程十分曲折：来自澳大利亚的医生凯德（John Cade）认为是生理变化导致了躁郁症，因此病人的尿液成分也会发生相应变化。

　　果不其然，将患者的尿液注入豚鼠体内后，豚鼠明显变得狂躁，也更加容易死亡。凯德认为是尿酸导致了这种毒性，因此配置了尿酸锂注射液，来论证他的猜想。

　　不少历史名人曾患有躁郁症，时而充满激情和狂躁，时而抑郁而情绪低落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豚鼠们几乎毫无变化。凯德一番冥思苦想之后，认为可能是锂离子起到了保护作用，因此尝试向躁郁的豚鼠体内注射锂盐溶液。

　　结论是：锂离子对豚鼠有一定的镇定作用。这让凯德大为振奋，为了早日将该成果用于临床，同时保证该疗法对人体无害，令人尊敬凯德医生决定以身试药，冒险给自己喂食锂盐。

　　以身试药的约翰·凯德医生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并未出现不良反应后，凯德开始为病人提供锂盐，收效良好。也得益于凯德严谨和负责的实验，锂盐并未被滥用到其他精神病的治疗中（限于疗法和理论，当时的学界热衷于寻找精神病“万金油”）。

　　最终，在 20 世纪 70 年代，将锂元素用于治疗躁郁症的做法得到了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批准。时至今日，锂盐也主要是用来抑制躁郁症的发病（包括次数和剧烈程度），大大降低了患者自杀率。

　　即便如此，将锂元素用于临床治疗绝非易事。因为在持续高剂量使用的情况下，它的毒性便会体现出来：过量服用锂盐的患者也容易产生口干、多尿、便秘或腹泻、恶心呕吐、上腹痛等不良反应，严重者会出现中毒症状。

　　也因此，从 1948 年开始，锂元素就被列入饮料添加剂的“黑名单”，目前只在服从严格管制和接受医师监督的情况下才会被用于药物。

　　含锂元素 = 天生好水？

　　如今，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持续接触天然来源的锂或许有种种好处。其中一大证据来自流行病学调查的结果。

　　这些调查针对水源中含有高于平均水平的天然锂元素的社区，这些社区往往拥有较低的犯罪率，自杀率和痴呆症发病率，研究结果表明，这两处特点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

　　最近一篇发表在《英国精神病学期刊（The British Journal of Psychiatry）》阐述了上述发现。

　　该研究检索了 Embase，Web of Science 等数据库，对 1946 至 2018 年间发表的共 415 份文献中的大量数据进行了整理，最终选择了其中 15 项研究进行深入分析。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水中的锂元素都是天然存在而非人为添加的。

　　Anjum Memon 教授，本次综述的第一作者

　　本次“锂与水”研究背后的动机“是许多国家持续走高的自杀率和越发普遍的精神健康问题，”相关论文的第一作者 Anjum Memon 说，“全球每年有超 80 万人自杀，同时，自杀也是 15 至 24 岁人群最主要的死亡原因。”

　　“这篇综述总结和分析了之前的许多独立研究，因此我们确信，上述关系确实存在”该综述的共同作者 Allan Young 说，“这些饮用水中的锂含量远远低于药品水平，尽管人们接触它的时间会更长，甚至可能从孕期就开始了。”

　　这项研究最终表示，锂元素可被添加进区域水源中，就像把氟元素加入饮用水以保护口腔健康一样，这可作为改善社区精神健康水平的一项举措。

　　研究人员表示，该益处在拥有较高犯罪率和自杀率的社区会更加明显。同时，这也是对锂元素含量与精神健康状况二者关系的一种检验。

　　剂量：药物与毒物的界限

　　然而，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有待解决，那就是剂量。Memon 表示未来的研究对于确定何种微量水平可以对整个社区产生益处至关重要。实际上，脱离剂量谈疗效和毒性的做法往往是欠妥的。

　　脱离剂量谈毒性是不现实的，就连维生素吃多了也会有毒

　　20 世纪初，美国牙医弗雷德里克·麦凯（Frederick McKay）关注到了某些地区居民存在“氟斑牙”症状，一番波折后，美国化学家丘吉尔发现当地井水中氟元素含量严重超标，达到了 5 毫克每升，这是正常指标的 10 倍。

　　而同时，人们也发现相应地区的龋齿发病率明显低于其他地区。那么，怎样做到趋利避害？答案又一次落在了“剂量”上。

　　“氟斑牙”

　　另一位牙医迪恩经过研究得出了氟化物含量的“金标准”，即 1 毫克每升。以此为依据，往饮用水中加氟以抑制龋齿率的行动开始了。

　　但这一指标仍然存在争议，并且氟摄入量还受到水的酸碱性，以及同时摄入的食物等各种因素的影响，导致氟中毒事故偶有发生，因此，剂量是一个看上去简单，实则相当复杂的问题。

　　回到锂元素上，“下一步的工作包括开展随机社区实验，向对应社区的饮用水中加入锂补充剂。我们会着重注意那些拥有较多普遍精神问题，暴力犯罪行为，慢性药物依赖以及高自杀率的社区或环境。”Memon 说，“这些实验将为最终的大规模实施提供进一步的支持证据。”

　　来自皇家精神病医师学院的 Carmine Pariante 同样认为，在大规模干预措施落实之前，开展上述实验是极为必要的。

　　最近，有建议提供了一个更为安全的随机临床试验方案：在海军舰艇上进行实验，向其饮用水中加入微量的锂并观察。

　　航空母舰成员中的自杀倾向显著高于正常人群，因此类似环境应当受到更好的精神健康干预。同时，舰艇这一环境也支持研究人员进行不同剂量水平的实验。

　　总之，这项研究表明，药物和营养干预之间的界限不像我们过去认为的那么严格，为跨越这两个领域的新疗法提供了可能性。

　　随着学界对锂的有益特性及其在调节大脑功能的了解更加深入，未来会带给精神病患者以及整个社会带来更多福音。

　　原文链接：

　　https://newatlas.com/health-wellbeing/suicide-lithium-drinking-water-metastudy-mental-health/